正文到此完结！
这篇由初雪破冰，于盛夏终结。这一世，感谢有你相伴！
BGM：Kutless - Promise of a Lifetime
Year 99（下）［１］
“队长，Scott受伤了！”
“Hawkeye，掩护Ant-Man，Wanda将火力向四点钟方向牵引！”
“那片该死的干扰区是什么玩意？”Tony插进话，“Thor？”
“是那些Raleks［２］聚集的凹陷之地，”雷神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风传来，“它们进出的时间不定，吾仍在寻找规律。”
“Widow需要支援——Thor，分散北部的敌军！”
“明白，队长！”
忙乱的工作间内，全息屏几乎将Steve的上部空间完全罩住，可即便如此，他仍不时伸出手，像是亲临战场一般用力挥舞。
八个小时已经过去了，Steve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，而Tony知道那不仅仅是因为疲惫——即使不回头他也了然于心，Steve的手背已经伸满了皱纹，浅金的发丝和细小的胡茬正在一并变白。Tony深深地呼吸，被汗滴洗刷的面部仿佛浸染了水雾，他加快眨眼的频率以驱赶睡意，精力的调用已经到达极限——他害怕趴倒在桌前，仿佛一旦稍作休整就再也无法重启。
“Tony，那是它们的汇合总部，”Thor的声音重新传来，“每一次进攻前它们都会聚拢，继而集体输出。”
“你能接近那里吗？”
“那里被一个奇怪的力场罩住，吾不能接近，然不知雷电攻击是否能为你提供思路。”
“有道理，试试看吧。”
Mjolnir集结着轰隆的雷声，屏幕被一片火光覆盖，Tony盯住剧烈变化的示数，棕亮的双眸后仿佛有数据流在飞快地滚动。
“磁场与上一次射线有59.2%的元素重合。如果我能提取一半以上的抗性因子，持续作用下它就有可能不攻自破......”
他不可闻地喃喃，手指不停敲动着；“如果还能解析出内部控制中枢......”
“Tony，那些怪物似乎找到了攻破钢铁军团的方法，Mark系统正在大面积下线。”
“Friday？”Tony焦虑地喊。
“正在升级对战模式，boss。”
“队长，Wanda受伤了！”
“Hulk，拿下Wanda北侧的区域——”
“Hulk正在被围攻，”Peter喘着气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——”
Tony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。他的手晃得更厉害了，呼吸像是被切断了一般细碎短促。
“孩子们有危险......孩子们有危险......”
他颤栗着小声重复，最后咬牙敲下几个按键，扭头将座椅滑向了Steve。
“我必须......我必须去帮他们。”Tony的下唇抽动，他俯身凑到Steve的鼻尖前，抚摸他生出皱纹的皮肤。“我重新校准了逆转阈值，一旦匹配成功便会立即将药剂注入你的身体。但是所有元素需要新一轮测试，我没有时间跟进这些演算了......我必须......”
他的胸腔呛出一声啜泣；Steve双手捧住他的脸，如果进程已经安排好、所有仪器设置为自动运行，Tony确实没有必要继续在屏幕前白白浪费时间。可眼下他正抑制不住地流泪，仿佛自己一旦离开，Steve就会永远消失；“去吧，我会没事的。”Steve安抚地笑起来——“复仇者需要我们。去做你该做的。”
“Thor，按照我的输出值继续攻击防护磁场，把那些混账全引出来。”Tony使劲闭了闭眼，迅速调整情绪；他需要盔甲。他没法走远路，可他依然能够承受飞行和气压。
“没问题，然后怎么办？”
“然后我要进去。”
一道久违的亮色划过天空——钢铁侠冲出了地平线，Hulk随即发出震天动地的惊吼，挣脱了Raleks的重重束缚；所有复仇者燃起火焰般的斗志，更加猛烈地开始反击。
天快亮了。沉沉夜幕已经褪浅，混沌的黯灰天际开始透出一丝光线。
Tony缓缓降临在凹陷之地，仔细打量这处最隐秘的构造。Raleks聚集靠的是触发装置召回，和他预想一致——那么没有问题了。他只需要一点时间更改总控输出，再调整触发周期。
Tony深吸一口气，将反应堆接上能量发射器。他需要最大的功率，庆幸的是他毕生都随身携带这个玩意——不过即使是采用独立能量源，他也没有机会从爆炸核心脱身；这意味着他得跟外星殖民者一道灰飞烟灭了。希望Steve没有看出自己的情绪异常；他本该在道别的时候表现更好的。Steve会活下去的，他——
“Steve？”
Tony难以置信地回头——一个瘦弱的老头拄着拐杖向他靠近，脚边的石子让他的行进有些艰难。
“干嘛这样看着我？”Steve望进Tony瞪到呆滞的大眼，不经意挑了挑眉。“我不就是瘦了些，有那么难看吗？”
“——你怎么出来了！”Tony崩溃地大吼，而Steve只是平静地盯着反应堆延伸出的线。
“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，难道会看不出你在想什么吗？”他的手轻轻抚上反应堆暴露的边缘，“而你总是把我当傻瓜，亲爱的。”
“你——”
“我才不会让你一个人逞英雄。”Steve狡黠地一笑，“这份差事得我们一起。”
失去血清的男人环绕自己僵住的丈夫，手臂穿过腰间覆上他的背。Tony哽咽地回抱住他，Steve已经不再强壮，迅速衰退的脊骨突兀、瘦弱并且触感独特，那让Tony想要把他紧紧护在怀里。他从腋下托起Steve的身体，支撑他的重量，就像自己小时候Steve会做的那样。
新的触发周期开始生效，一定数量的Raleks开始从外围聚拢。控制中枢的入侵让它们不敢妄动，外星大军只是谨慎地围成一个圈，以缓慢的速度靠近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Steve摸索着Tony塞过来的小方块。
“爆炸开关。”Tony在他小声耳边开口，带着点胡作非为的神秘兮兮，甚至邀功一般扬了扬头。
“随时静待队长指令。”
“——噢。”Steve眨眨眼，嘴角带着笑意；“我的荣幸。”
“以及你的第一个问题，我没觉得你难看。”
“那就是被我帅到了？”
“唔......你这样确实辣透了。”
Tony的手指在Steve后腰打着旋，接着他们同时笑出了声；“我若是在改造之前就听到了你的表扬，一定会高兴得飘到天上去。”Steve打趣道，“要知道，那阵子我可是每天都被揍到流鼻血；瘦瘦小小也没姑娘愿意正眼瞧，日子可煎熬了。”
“是吗？可就算再煎熬，那也是一段独特的时光。”
“怎么，你这是在羡慕我吗？”
“Steve，冰封之前你已经度过了二十多年......那时有你的亲人，亲密的朋友在身边。”Tony支吾着开口，听上去犹豫而谨慎。“呃，我的意思是，在我出现之前，你一定还拥有许多美妙的记忆。呃，我没吃醋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，无论如何——我......对我来说......你就是我的一世了。”
“但是，你也是我的一世啊。”Steve奇怪地回答，发出不可闻地喟叹。“简单的生活，成家、稳定......渴望那些东西的我早已被冻进冰块里了。破冰而来与你相遇的，是一个全新的我。”［３］
Tony蹭了蹭他的鬓角，放任自己沉浸在柔和的声线里。“嘿，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不在那个时候解冻？有没有可能再晚一点——比如再睡四十年之类的？”
“你说再睡——上帝，让我睡七十年？你确定那只是晚一点？”Steve难以置信地皱起眉。“那样的话我的损失可就太大了。”
“什么损失？”
“我遇见的你已经四十岁了——”
Tony哈哈大笑：“四十岁的我可不会给你好脸色。我们一定见面就吵架，而你会抱怨为什么摊上我这只烦人精。”
“那又怎样？反正最后我也会爱上你。”Steve贴住他的耳垂反驳。
“无论什么时候相遇，我都会爱上你。”
刚刚还胡言乱语的家伙一下子不做声了。Tony看着逼近的Raleks形成黑压压一片，那大概就是入侵种族的全部数量了；他闭上眼，在Steve的颈窝沉沉地呼吸。
“Steve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Steve叔叔。”
Steve的手臂抑制不住地收紧；温热的眼眶变得朦胧，一片恍惚之间，他仿佛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小小身影出现在远处，晶亮的双眸兴奋地睁大，金丝雀一般扑腾着翅膀，跌跌撞撞地向自己跑来。
他摁下开关。
东方的乳白色天际开始泛起红晕——巨响从他们紧贴的胸膛炸开，颠覆黑暗的强光铺天盖地地吞噬一切，整片凹地如同爆发的宇宙，洪流滚滚漫延；Raleks被粉碎成金灿灿的一片，在无尽的霞光中摇曳，如同红莲伸展开的金色心脏。
太阳已经升起来了。［４］
-全文完-
注：
[１] 终章灵感源于漫威漫画内战支线Ⅱ。在支线结局中，钢铁侠和美国队长与入侵的斯克鲁人同归于尽，《于我一世》特此致敬。
[２] Ralek：化用《神秘博士》中的宇宙种族Dalek，最大机器人生命体，以“Exterminate”为旨毁灭一切。
[３] 化用《复仇者联盟：奥创纪元》中Steve Rogers与Tony Stark的对白。
[４] 出自《指环王：双塔奇兵》圣盔谷战役的胜利之兆：“The sun is rising.”
-后记-
童话故事里，王子和公主结束了从相遇到相爱的冒险，之后的故事便可以用一句话概括：他们度过了幸福的一生。
那么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生？如果我渴望知晓幸福的细节，如果我展开这一生的全部瞬间，是否意味着必须承受同等的伤痛？
他们可以退隐，可以驯养一只拉布拉多，可以开发一片牧场。他们可以告别惊心动魄的战斗，让时间停留在最安逸的一刻，让故事以“幸福地走完余生”结束。
对原设的敬畏让我无法目送他们遁入山林；我重启了一世，但这仍是英雄的一世。
而英雄不会接受我的伊甸园。
竭尽所能搭起了一个温柔的百年，在这个宇宙他们没有错过，没有分裂，他们从最初的降临相遇，陪伴在彼此身旁，直到最后的最后。
感谢陪伴他们的你，感谢陪伴我的你。
美国队长和钢铁侠，Steve Rogers与Tony Stark。
我爱他们，这份爱于我一世。
Legstel
2017年7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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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你亲我好啦 很喜欢此文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