Year 34
坏掉的壁灯闪着刺眼的光，伴随着电流一阵阵嗞拉的声响，Tony头痛欲裂地睁开眼。AC/DC的旋律还嘈杂在耳边，鼓膜几乎要被震破，而事实上眼下静得出奇；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，不久前他听见Rohdey发动喷式靴，知晓他已直直地飞进了黑夜。
Tony瘫在被砸坏的壁炉边，他浑身都在疼，迷迷糊糊地记起Rohdey扔在他身上的一切东西。不过那小子也没少吃苦头——他这会还要承受长距离飞行，估计就算难受也没法随意变换姿势了。是我的谦让使得这场搏斗看起来平局，Tony大度地想到；他摇摇头，扫视一眼满地的玻璃水屑，又关掉系统，让面甲熄灭了下去。
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闹过了。如果Steve在这里，他也许会再和他打一架；可这项工作刚刚已经由Rohdey完成了。他现在只想一动不动地睡过去，等待Pepper、Happy或者哪位好心人来收拾残局，顺便把自己拖走。
有人踩着玻璃碎片在向他靠近，脚步很轻，但又无比沉稳。Tony认得那种脚步，即使在他最不清醒的时候——他一定是开始做梦了。他梦见Steve靠近自己，金发男人看着废墟一般的大宅，绕过喷水的钢管和胡乱支楞的电线，他一点也不生气，只是安静地靠近自己，缓缓地蹲在盔甲前，伸手触向侧脑隐秘的开关。
面甲被升了起来，Tony抬起眼帘，看见一张一点也不生气的脸。
“你应该在意大利。”Tony皱着眉，“你应该在......布林迪西。你明天也应该在布林迪西。你不应该在这儿。”他含糊不清地喃喃，“......走开。”
“我回来了。我是说，提前。”
Tony开始对焦，双眼望进一片专注的海蓝，却显得困惑又迷茫。
“我才离开一个月，你就把家里弄成这个样子了？”
他听见对方开口；Steve的手还留在头盔的后脑勺上，于是Tony毫不费力也能平视他的脸。Steve在笑，带着点无奈，可是该死的——他为什么在笑？
这个梦简直他妈的赞透了，Tony想。他一点也不想清醒过来。
“我——嗝——好久没把家里弄成这个样子了。好久——嗝——没喝酒了。”
Tony嘿嘿笑起来；对方有一阵子没有说话，为此Tony差点再度昏睡过去。Steve打量着他，思忖着他到底灌了多少酒；看着眼前颓然瘫成一片的男人，湛蓝的视线却仿佛穿透了现实，回到了那个喝的烂醉的二十岁小子身上。
那副年轻的面孔开始变得粗糙，眼角爬上细细的皱纹，修长的睫毛下琥珀般的眸子蒙了岁月的尘，可依旧那么美，就像亘古的星河。
“我就要死了。”Tony无意识地砸着嘴，头低低地晃动，视线从肩头滑到了膝盖。
Steve把他揽进怀里，他卸下他的头盔，贴住乱糟糟的黑发。他想起上一次看到他这样，他们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；而现在Tony和坏掉的机器一般，自顾自地说着话，甚至认为Steve的出现都是自己的臆想。
“我不会让那发生的。”Steve轻声回答，双手环住他的腋下，试图把人连同厚重的盔甲拉起来。金发男人低声同Jarvis说了什么，周身的金红色便缩进了手提箱里。Tony踉跄了一下，不稳地向后摇晃，接着倒在了一大块人形沙发上——温热，结实，真切得能感受到强劲的心跳。
“来吧，让我们先给你洗个澡。”
Steve扶着Tony来到浴室，解开他的领带，而后脱掉他的鞋袜和衬衫。Tony像树袋熊一样趴在他的身上，Steve抚过裸露的肋骨，目光停留在斑驳的前胸，深埋于皮肉的毒液无情地伸展开，深深浅浅的痕迹如同伸展的绝望之莲。
“我把复合皮......摘了。挡......不住了。”
Steve没有说话，他打开水，把Tony抱进浴缸。
“最后一次演讲是我自己......写的稿。公司......给Pepper了。Ro——嗝——Rohdey知道怎么穿......我的盔甲。”
“我们待会儿再说这个。”Steve轻声安抚道，他竭力控制苦涩的声线，而那比想象中要艰难。
“还有绑架我的人......好像叫Man——唔——Manda......rin。Rohdey查到的。如果我死了，你......你知道怎样......找到他。”
Steve仔细清理他的身体，水流浸润柔软的发根，沐浴液在肌肤上滑过，水雾蒸腾着浅浅的芳香氤氲在半空。
“你......你。我不知道怎么办。只能骗你去......布林迪西出两个月......任务。”
Steve停下手中擦拭的浴巾，叹了口气。“我知道，”他说，“我知道了这个任务本不需要我。我猜到是你在支开我——所以我提前回来了。”
“你......我不知道。我安排好了——嗝——所有人。可是你......怎么办呢。你......怎么办......”
Tony无力地重复着，仿佛被从未存在过的难题重重包围，令他破碎而不知所措。Steve的心猛地揪作一团，他吻住反应堆延伸出的印记，双唇贴上细密的纹路，温柔地舔舐前胸，侧颈，一直到耳后。
“你不会离开我的。”Steve咬住他的耳廓，试图用气音掩盖不堪的痛苦。
“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。”
********
倒上床以后Tony安静了许多，连带消退了酒精的气息。Steve把他俩安顿好，拉过被子，一只手揽过Tony的肩膀。
“Tony。”
“嗯？”
“Fury告诉了我两件事。一是让我带回来一样东西，他说是Howard的财产；那也许会帮到你。”
“唔......我父亲的东西。”
“是的。答应我你明天会好好研究它，好吗？”
“嗯......”Tony的声音小下去，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深沉。
“好了，我知道你会记得的。”Steve小声说；“等你醒过来，可就该大忙活一番了。”
Tony从未如此准时地被清晨的阳光叫醒。他睁开眼，感觉浑身舒适而放松；他想起喝了很多酒，可竟没有宿醉的头痛。事实上，他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。
Tony扭了扭身体，发现自己被另一块热源包围着——Steve紧紧贴着他，手臂环过他的背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。
他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一切；想起他对Steve说过的所有话。他眨眨眼，正努力整理着混乱的思绪，发现金发男人已然因他的动静苏醒了。
Steve睁开眼，Tony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，棕亮的瞳孔因为清晰显得更大了。
“Tony——”
“打住。”Tony说，他似乎还在思考，比特流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。终于，如同结束了回忆的演算，他舒出一口气，整个人焕发出神采飞扬的气息，露出与生俱来、足以驱散一切阴霾的Stark笑容。
“我今天该大忙活一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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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Fury告诉了你两件事。”Tony问道，一边确认新能量的功率，一边从Steve手里讨了一颗蓝莓。
“我以为你都忘了呢。”
“嗯哼......我只是想先确定我能搞定第一件。”
Tony收起虚拟屏，带上护目镜，开始启动棱镜加速器。
“Fury想组建复仇者联盟计划，并且让我们担任团队的领袖......”Steve心不在焉地说，他全神贯注地盯着Tony，上臂的肌肉都紧绷起来。
“啊哈！很容易嘛。”随着能量达到最高点，Tony关掉电源，兴奋地盯着眼前蓝盈盈的三角形；他胡乱擦了一把额头的汗，凑到Steve跟前给了他一个湿漉漉的吻。
“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。”Steve克制不住激动地锁住他的腰，几乎把小个子男人整个抱起来；Tony大笑着抽出身，双眼闪着奕奕的光。
“所以没有问题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Tony拿起全新的反应堆，冲Steve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，仿佛一个全新的未来正在开启——
“复仇者联盟。”
（TBC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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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:🧐 很喜欢此文字